今天,敲我家门的这条小狗,就托身在我们这栋楼的三单元地下室的一个角落。我几乎天天见它。有几次,在门外喂过它一些蛋糕什么的,而我老公更是爱心大发,专门给它吃剩的小骨头吃。它生了小狗时,邻居们有的给它的窝加暖,有的把好吃的食物放在它的窝边,还留神它的四个小狗仔是否安然无恙。它记性相当好,几乎认识了整栋楼上的住户。只要是从这栋楼上走出来的或归来的人,它一看见你,就马上跑过来迎接。黑亮亮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泽,不停地给你摇尾巴,绕着你转圈,在地上打滚儿,舔你的鞋,你的裤腿,跟你亲热的不得了。有时会跟着你走上一段路,好像在送你,要不是你命令它回去,它怕是要跟到底了。而一旦来了陌生人,尤其是骑摩托车的人,它就睁大警惕的眼睛,立即吠叫,一边奋力追赶摩托车。这小东西,你是感激大伙对你的收留,在报答大家的恩情吗?
大概过了半个多月吧,我下课归来,刚走进单元楼道,就又听到熟悉的“咚”敲门声,我“噗嗤”一下笑了,是那个小东西又饿了吧?只见它后两腿着地,前两腿高高举起,学人的样子站立着,接着退后一段距离做跑步运动,一跃而起,在离地面将近一米时,前两爪同时用力敲在门上,于是,发出了很响的“咚”的一声。它不知道主人已去,又来敲门了。而我有幸目睹了它敲门的全过程,大开眼界,也大饱眼福。粗心的我这才发现,我家灰蓝色的防盗门上,在离地一米左右的地方,依然印满了相同的大大小小的土色的狗爪图案,像一朵朵小小的梅花开放。
高中新教材必修一入选了一篇写狗的文章,是巴金老先生的叙事散文《小狗包弟》,凡是读过这篇文章的人,都对包弟的命运深表同情,对文革时期摧残人性的野蛮行径深恶痛绝。在文革期间,抄“四旧”,巴金先生怕包弟被抄走,无奈之下,把包弟送到医院,而包弟最终死在了医院的解剖桌上。老先生为不能保护一条狗的性命而深深自责,并无情地解剖了自己,真诚地向包弟致歉。会敲门的流浪狗因为生在一个和谐社会的文明时代里,所以备受众人的宠爱。小黄狗已经不再是瘦兮兮的,而是胖乎乎的了,毛色发亮,眼睛更是有神。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给它脖子上戴了个彩色的小铃铛,加之,它是那么小巧、活泼、聪明,长着一双圆而亮的眼睛,我就姑且为它起一个名字,叫“小铃铛”吧。
虽然,很多人给过你同情,关爱和照顾,但是,你也给都市人日渐势利、麻木的心田注入一股忠诚的新鲜血液,给大伙带来不少的欢乐和慰藉呢。
你叫小铃铛。